Ran_

小号。混邪。

[霹雳/象谪]天下扫雪

*香六牙x剑谪仙

*香九霞视角

*又名《两个弟控疯狂炫弟》



天外碎骨银河,缥缈涅槃之境。


一道凌厉无匹的剑光斩破倾天狂澜,天上浓稠的黑云沉沉压下,此刻却被剑气翻搅出一个破口,霎时大雨滂沱夹杂赤雷滚滚,如猛兽的临死一搏,向着海面中央的人扑去。


站在海面之上的人,羽扇不摇,剑龛不动。他抬头望向苍天浓云,一双紫眸不沾尘,唯有——决然!


行道起,代天出!

谪仙一剑,天地震荡!


忽来无边无际的大火,自他周身燃起,一圈一圈向着广袤沧海燎原而去。

似是感知仙人将陨、天星黯淡,万物同悲戚,天地一场大火焚尽仙人热血。


终局已至,他袖手山河,微微一笑。

“无缺……”

六牙。




又是一年枫红霞染,汤问梦泽之中,学子书声琅琅,天下事古今观,斋中坐掌万端,似乎学府之外种种江湖风波都与此无关。


红枫下,站着一个人。

他伸出手,接住一片落下的红枫,敛眉沉思,不作言语。

而他的身后,坐于轮椅上的学生恭敬随侍师长身侧,“山座,秦假仙与一个自称山月挹浮丘的人求见。”


秦假仙。


香九霞心下了然,必是为了猂族而来。

战火虽未燃烧至汤问梦泽,但这一场猂族与兵祸影响之大,香九霞也略有耳闻,只是他听闻那个肖似剑谪仙的少年出世周全,再加上玉枢丹桂月无缺久违插手凡尘事,应当是不必担心,便也稍稍放下心,将全部精力放在帮助兄长完成灭劫大计之上。


谁成想……谁成想再度听闻故人消息,却是代天、行道双剑断,红尘再无谪仙人。


香九霞一时竟没能收住外泄的情绪,衣袖下的手紧紧攥拳,空气中漫着一股血腥味。


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分成了两半,一半还留在自己的身体里,继续扮演不动如山的汤问梦泽山座,他听见自己叹息一声,“恒山传人为苦境如此尽心,六牙感怀在心,若需六牙出手,义不容辞。”


而另一半则仿佛飘在之中,眼前云霞翻涌,恍然间他看见一座世外仙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,兄长牵着他的手,小心翼翼带着他走在山中小道上。


陈山竹老倚风涛,当湖一梦云水遥。

张狂人间何留名?巍巍独步上云霄。


“兄长,咱是要去哪里?”年幼的香九霞抱着香六牙的手臂,悄悄看一眼脚下山道,云雾缭绕却深不见底,吓得香九霞立刻把头埋回香六牙怀中。


香六牙抱着幼弟,轻轻遮住他的眼睛,轻声安抚,“九霞麦怕,兄长带你去见见兄长的朋友。正巧他家也有个弟弟,你们或许也会成为朋友。”


兄长的朋友。

彼时年幼的香九霞一心全是伟岸兄长,乍闻要去见兄长的朋友,也不经好奇起来,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能成为兄长的朋友?他被香六牙牵着走上了恒山,在登顶刹那,云开雾散。


试问谪仙何处?

恒山外、远烟碧。


那一日,他见恒山之巅仙雾缭绕,他闻玉川之畔流水潺潺,他嗅丹桂树下十里飘香;那一日,他见到兄长开怀痛饮,他听见兄长弹剑高歌,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兄长的另外一面。


恒山云巅,古鼎松旁,黑发青年手握书卷,他面前石桌上一盏小炉温酒,等待好友到来。而他的膝头趴着一个淡金色头发的小童,面颊泛红,正在熟睡。


似是听见了脚步声,青年抬起头,投来轻轻一眼,那一双摄人心魄的紫眸中载满星河,他笑着提起酒壶,奇怪的是酒壶中并没有酒,香九霞正是疑惑,却见那人将手中书卷一抛,伸手一引,天上北斗流星作佳酿,壶中日月比天长。


七颗星,两杯酒。


见此瑰丽场景,香九霞不由惊呼一声。却见那金发小童揉揉眼睛,从睡梦中悠悠转醒,茫然趴在青年的膝头,看看青年,又看看香六牙两人,问:“阿兄,你的朋友来了?”


青年摸摸小童的头,柔声道,“无缺,来。这是阿兄的挚友香六牙,和他的弟弟香九霞。”


香九霞见那小童望过来,刚想说什么,却被香六牙轻轻敲了敲脑门,他顿时捂住被敲的部位看着兄长,只听到兄长略带笑意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,“九霞初来便吵醒你小弟,还望好友海涵。”


啊,原来是他吵醒了那小童。香九霞羞红了脸,低下头。


“哈,那吾想想,”青年食指轻轻叩击石桌,尾音上扬,昭示主人的好心情,“嗯……就罚你先饮三杯如何?六牙。”


香九霞只觉得身边一阵风动,再抬头却见他的好兄长已然落座,他眉眼含笑,端起一杯酒,仰头饮尽后,将就被抛回给那青年。一杯过后,他才悠然转过头,将香九霞牵至身前,“九霞,这就是为兄挚友剑谪仙,以及他家小弟月无缺。”


认识过后,两个小孩被哥哥们赶到一边玩耍。香九霞被月无缺拉到古鼎松后,他见月无缺冲着他眨眨眼,一口气爬上了古鼎松。


香九霞:???


“嘘——”月无缺把香九霞拉上树枝,在他们的正下方,两位兄长正在对饮。香九霞小心探出头去,便瞧见——


他家阿兄举杯邀谪仙,笑着说,“你家小弟真可爱。”


呜哇!阿兄!是九霞不可爱了吗?


剑谪仙就着香六牙的手,将这一杯琼浆饮尽,“哦?吾怎么记得某些人先前日日向吾炫耀他家小弟乖巧可爱?”他抓着香六牙的手腕,眉眼轻扬间,尽是调笑,“怎么如今知道来夸我们无缺了?”


“哦?”香六牙为空盏再斟一杯,“那又是哪些人先前成天羡慕我家小弟乖巧,抱怨你家小弟顽皮?”


剑谪仙握着香六牙的手腕再饮一杯,“唉,这话可不能教无缺听见。”


晚了!香九霞心想,月无缺肯定听到了,这位对我家阿兄动手动脚的谪仙你要完蛋了!


他转过头想要去查看月无缺的状况,却发现月无缺竟然已经靠在枝头睡着了。香九霞一阵语塞,无缺,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啊!


“唔……六牙……”树下又有了动静,剑谪仙无奈的声音响起,衣衫拂动,杯盏倾倒的声音起起落落,骤然云雾起,拢住了香九霞和月无缺,既护住他们不至于掉下,又遮蔽了香九霞的视线,浓浓檀香让他昏昏欲睡。


在香九霞所看不到的云雾之下,香六牙手腕微动,牵引着剑谪仙的手落于唇边,他轻轻吻上剑谪仙的手指,一点一点,从指尖到剑茧、再到关节连接之处,他将谪仙手指含入口中,牙齿摩挲着皮肤之下细弱的血管。


“好友,都说谪仙好酒,这一盏北斗天酿全洒在手上,可不能浪费。”


剑谪仙微微蹙着眉,面颊微红,他方才被香六牙灌了不少酒,如今已有些不甚酒力。他抽回手,道:“也不知是谁,方才打翻了吾之好酒。六牙,你知道吗?”


谪仙醉酒,这是不属于凡尘的盛景。

香六牙起身前倾,越过石桌,捧起剑谪仙的面颊,一吻落在他眉心道印之上。“好友,你醉了。”


醉了吗?

或许是吧。


剑谪仙半眯着眼,静静看着香六牙倾身而来,落下的发丝密密织成一张天网,教他这剑中谪仙心甘情愿落入网中。


人世已醉,仙人大梦。


香六牙掬一捧身下人的黑发,落下轻轻一吻,心想,多年后谪仙雪发,想必也是恒山之巅,一抹绝景。

意识沉浮起落,云雾翻涌,天光乍破。香六牙俯身回拥,紧紧抱着剑谪仙。


“多谢好友赠吾这一场美梦了。”




香九霞醒来的时候,已至黄昏,他揉揉眼睛,仍是难掩睡意。朦胧间,他见到兄长与剑谪仙并排靠坐在树下,脚边散落着酒盏。


“六牙日后可有想法?”他听到剑谪仙这样询问兄长。


而兄长沉吟片刻,答:“吾欲为人师,传道受业,以救万民。”


“哈,确实符合六牙你的性格。”剑谪仙轻笑一声,便没有再说话。


倒是兄长又问:“那你呢?好友?”


“吾?”剑谪仙突然站起了身,他一身衣衫随性,未有束冠,外袍披于肩上,与先前所见那个剑谪仙大相径庭。


他伸出手,一柄神剑划破天空,落入手中。

“一夜满林星月白,亦无云气亦无雷。平明忽闻香六牙,知是恒山云雨来。”


慷慨高歌,一剑灵动。

云缥缈,月无缺;烟袅袅,九霞香。


是剑,是少年意气最好的挥洒。未历经江湖生死离别,此时此刻,是少年最好的模样。一腔真诚热血,照亮浓云遮蔽之下的大地。


是仙,是靖玄侠客永恒的信念。将未来无数灾厄入眼,生死一线,是悲天悯人的谪仙垂泪。一心靖玄志,辟开黑夜光。


剑停。一杯星云酿洗剑。


他看向香六牙的眼,亮得惊人,“六牙,我欲靖苦境玄,扫天下雪。”




这一眼,香九霞记了许久。

直到后来某一日,天光俱沉,黑云压城,赤色雷霆夹杂着熊熊烈火向苦境南方急坠而去。随后又是一道剑光紧随赤雷而去,划破浓云,撕开一片光明!


那是!


香九霞急向南方而去,却在半途被兄长拦下。

他的兄长,如今已是汤问梦泽山座,此时此刻却独立于高峰之上,远远瞭望着剑光坠落的方向,沉默不语。


太多的情绪在这双眼中,又是太多的责任担在肩上。香六牙昂首一送挚友,却终究没能忍住落下一滴泪,这是汤问山座今生少有的伤恸。


不过一瞬,他便收敛了所有外泄的情绪,转过身又是那个心思深沉的山座。他缓缓走在前头,道:“九霞,走吧。好友交代之事,吾尚未完成。”


香九霞张张嘴,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他想要抓住他的兄长,告诉他此时此刻你不是山座,你只是香六牙,你可以为了心中挚爱的逝去而痛哭一场,你可以……


可兄长依旧坚强的背影在他眼前,如同一点火光,一步、一步,照亮一片黑暗的时代。




意识回身,香九霞看着面前传报剑风云死讯、欲请山座出山的秦假仙,忽而长长一声叹息。终究,连故人一面都不能再见。


却听一声熟悉的笑声,“山座为何叹息?”


香九霞被这一声惊得猛然转身,动作之大,让秦假仙、不全鹰俱是惊讶。


“山座?”


一个人,面容不同,却有着相似的神色与眼神,只听他言,“山月挹浮丘,受人之托,为山座传一条口信。”


嗯?香九霞屏退众人,方才放下心来,问道:“何人?何信?”


一道灵识传音,在香九霞脑海中响起,那声音一时间熟悉地让他几近落泪,“九霞,告知六牙,吾已归来,无缺、风云无恙,不必担心。再坚持一阵,黑暗之中,吾与他持炬同行,一扫天下恶雪。”



干戚山。

自钉于山壁之上的人似有感应,抬起头露出那张面目全非的脸,唯独一双眼闪烁着熊熊火光!他轻轻低吟:

山月挹浮丘,云霞拍洪崖。天地久长时,千岁一谪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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